2008年7月28日 星期一

人與琴的對談

最近在想一個問題。音樂本身與樂器之間的關係,與音樂家在詮釋音樂、表現音樂的過程,究竟是甚麼樣的互動關係?我們
知道,有些作曲家寫的曲子可以他自己改編成各種不同的樂器,甚至樂團。巴哈大概是這種改編曲風的佼佼者,沒事就把清唱劇改成獨奏曲,把小提琴協奏曲改成鋼
琴協奏曲。這種時候,音樂,或者說,音符與旋律,究竟與樂器的關係有多密切?





音樂是抽象無形的。在五線譜上,它們本身是一堆沒有意義豆芽菜,它們是一種紀錄的系統,記得是作曲家
腦筋裡頭的音樂。可惜我們沒有一種儀器,可以直接把作曲家腦中的音樂以聲波的形式記錄下來。所以只能寫在樂譜上,標誌出音符的相對與絕對位置,長短強弱,
速度,甚至表情記號等等。這些努力都是希望可以再現音樂家腦海中的那種意象。





看音樂電影的時候,最有趣的部份,或許也是最引人入勝的部份,就是作曲家在創作的過程。我們看到音樂
家們手上拿著一份剛出爐的手稿之後,耳邊就傳來電影配樂的那段音樂,如果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子,看到譜就能夠享受音樂,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就像電影阿
瑪迪斯中,躺在病床上的莫札特很迅速地交代助理(電影裡是死對頭Salieri)要如何完成最後的安魂曲。每當他想到甚麼樣的音符,電影就奏出那段音樂。
音樂變成可以用心神體會的,而不需要用聽的。要iPod幹嘛?抱著一疊樂譜,甚至小小的筆記本,就可以『聽』到各種音樂了。





同樣的過程也可以發生在作曲家與音樂之間。如果有這樣一種機器,可以把作曲家腦袋瓜裡想到的音樂,完
完整整忠實的擷取出來,那作曲似乎就變成一種輕鬆愉快的過程。不用一個音符一個音符拿筆紀錄在五線譜上,也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謄寫。就像上帝一樣,這裡要有
男高音哼唱神聖的旋律,同時小喇叭要奏出幽谷空鳴般的感覺,彷彿福音繚繞在整個地面,霎那間,音樂就浮現在腦海裡,也紀錄在這個特殊的機器中。





可惜的是,音樂創作與再製的過程,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必須從再現
(representation)的觀點來看。當作曲家採用西方這種記譜方式的時候,可能只是把這個譜當成提醒自己曾經寫過這樣的東西。就像我們有時突然
寫作有了靈感,希望趕快寫下來,以免過陣子就會忘記一樣。所以,對某些時期的樂譜而言,樂譜上得記載能否忠實地再現心目中的音樂,並不是很重要。因為對他
而言,音樂來自他本身,這些豆芽菜就像是提醒他自己要這樣子彈奏的reminder。慢慢的,記譜能否忠實且充分傳達作曲家的理念,似乎變得重要。表情記
號,速度記號已經不夠用,需要用說明的方式,彷彿在寫文章一樣使用形容詞修飾。





當其他音樂家,或是樂手,或是演奏家拿到這些樂譜時,他們能不能忠實地再現作曲家在創作的時候腦筋裡
出現的那個音樂呢?或許由於隔了一層紗(或是牆)慢慢的,音樂家的詮釋的概念就進來了。既然作曲家已經作古,我們已經無從確知作曲家的原始意圖,剩下來可
能就是想辦法透過樂譜上的豆芽菜來試著讀出音樂的內容。





不知道我在胡說八道些甚麼。趕快停筆吧。





[07/28/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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