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31日 星期四

阿格麗希的最新DVD

問題。鋼琴家瑪莎阿格麗希(Martha Argerich)現在人在地球上的哪一個角落呢?在北京看奧運?在維也納?在巴黎?在倫敦?正確答案是,以上皆非。她現在人在紐約上州的賭馬聖地Saratoga Springs,參加一年一度的音樂季活動。




阿格麗希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回到Saratoga Springs參加這項活動了。印象中,幾年前她和小提琴家帕爾曼(Itzhak Perlman)在這個地方合作演出貝多芬的克羅采奏鳴曲,演出實況後來被EMI拿出發行。見底下這張圖。



不過今天要談的是一張最近才剛剛發行的DVD,叫做Martha Argerich, Evening Talks。 我也還沒看過。但是最近的紐約時報有一篇報導(8/3),把這張DVD介紹得很有趣。這張DVD的主要內容是製作人Georges Gachot與鋼琴家於2001年在德國的一場音樂會的彩排與正式音樂會之間所進行的三個小時的訪問。據說,Gachot為了得到阿格麗希的首肯,整整花 了二十年的時間,終於說服她,接受訪問。由於阿格麗希雖然演出活動很多,每年也在Lugano有自己的室內樂音樂節,但是她卻是很少接受媒體的專訪。相關 的DVD更是少之又少。據說這張DVD是唯一僅有的發行,是不是唱片公司自己老王賣瓜,到是有待查證。

訪談中,阿格麗希談到她的音樂演奏 生涯,她的舞台恐懼症,她說他是很害羞的人(shy),年輕時候得到的大獎,讓她一鳴驚人之後,所承受的各種壓力。倒是製作人很識趣,沒有問到她的感情婚 姻問題(結過兩次婚,有三個小孩),或是這些年來困擾她的健康問題。有一個有趣的部份是她提到她的近視問題。小時候沒有隱形眼鏡,她也不想戴眼鏡上台,所 以在演揍得時候,鋼琴的黑白鍵盤看起來就像是鱷魚的嘴巴一樣。她的第一次音樂感動經驗,是六歲的時候,聆聽鋼琴家阿勞(Claudio Arrau)演奏的貝多芬第四號鋼協的第二樂章,末段顫音的部份讓她全身佈滿雞皮疙瘩,像觸電一樣。這是為什麼她拒絕演出那首協奏曲的原因。(我倒是不知 道她到底有沒有演出過那一首。)

DVD除了訪談內容之外,還穿插許多音樂演出的影片。還有彩排舒曼鋼琴協奏曲的畫面。我想每一位阿格麗希的忠實粉絲都應該要收藏這張DVD。

對了,阿格麗希這幾天在Saratoga Springs的演出資訊,可以在SPAC找到。

紐約時報的報導URL:http://www.nytimes.com/2008/08/03/arts/television/03schw.html

[08/08/2008]

[怒吼文] 辛苦翻譯的文章被偷去用了 大家評評理

常常看到很多網頁的怒吼文, 例如做菜美美的照片, 被拿去當做某些公司當作DM照片使用, 或是自己的文章莫名其妙出現在朋友轉寄給自己的信箱. 於是發出怒吼文. 或許已經變成一種網路文體了吧. 今天我也要來怒吼一下. 請各位讀者評評理.



前幾天在一個知名友站看到一篇轉載的文章, 內容是指揮家阿巴多與唱片製作人史萊柏對話錄, 談論的主題是阿巴多對於貝多芬的交響曲的個人觀點. 友站著名的轉載來源是中國大陸同樣知名的 “古典音樂資訊”.



我只看了標題跟第一段話, 就立刻認出來, 那是我兩年前翻譯的舊文章. 網址在此: http://blog.roodo.com/eusebius/archives/2202112.html



於是我在友站留言說, 既然要轉載, 何妨請站長轉載最初的來源, 就是我家啦. 友站立即把文章給撤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應該是好文章, 才想要轉載, 但是現在卻整個撤掉.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 我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不過昨天想了一想, 一定要去看看那個 “古典音樂資訊” 在搞什麼名堂. Google一下, 很快找到那個網站. 原來那個網站我以前也去過,
裡面有很多好的文章. 只是, 我翻譯的文章, 竟然就出現在上頭, 發布日期是7/21/2008. 文章最後面只有一個小括號, 寫著
“環球唱片提供”. 所以我就在該網頁上留言, 希望對方可以著名文章的出處. 目前還不知道對方會怎樣處理.



網址在此: http://blog2.poco.cn/myBlogDetail.htx&id=2390801&userid=38395889&pri=&n=0



在那個網頁上的文章, 除了繁體改簡體之外, 就只有把一個人的人名作了改變, Del Mar 從岱馬爾被改成馬爾. 其他, 文句, 措辭. 幾乎一模一樣.



我也不想說對方一定是蓄意抄襲, 可能這兩年多來, 已經到處流傳了, 可能因為中國無法連上樂多, 被輾轉好幾手之後, 流傳到彼岸. 也許被環球唱片公司給A過去當自己的文案了. 所以我只希望 “古典音樂資訊” 網站可以註名出處就好. 姑且假定是環球唱片提供的.



但是, 環球唱片公司什麼時候跟我買中文翻譯的版權啦? 我也不是接受委託才翻譯那段訪問, 只是自己興趣. 如果他們覺得我的翻譯可用, 也應該問問我的意見才拿去用吧?



著作權的問題我不是很懂, 但是, 原文與譯文的著作權, 應該是不同的. 雖然我翻譯網頁上的原文, 並未先徵得對方授權, 但是我有聲明在先, 也未做商業用途. 就算有原文版權, 也不表示對方就可以把我翻譯的文章拿去作為己用吧. 真是可惡.



不知道有沒有網友在別的地方看過類似的狀況, 或是類似的文章已經出現在環球唱片的文案中, 還請好心提醒我一下.



太可惡了. 我要怒吼. 怒吼.



順帶一提, 這篇訪談錄真的不錯看, 沒有爬舊文習慣的新朋友, 不妨到左邊 “翻譯文章” 類別中找出來瀏覽一下. 大家要轉載引用, 非常歡迎, 請註明出處即可.



[07/31/2008]


2008年7月28日 星期一

人與琴的對談

最近在想一個問題。音樂本身與樂器之間的關係,與音樂家在詮釋音樂、表現音樂的過程,究竟是甚麼樣的互動關係?我們
知道,有些作曲家寫的曲子可以他自己改編成各種不同的樂器,甚至樂團。巴哈大概是這種改編曲風的佼佼者,沒事就把清唱劇改成獨奏曲,把小提琴協奏曲改成鋼
琴協奏曲。這種時候,音樂,或者說,音符與旋律,究竟與樂器的關係有多密切?





音樂是抽象無形的。在五線譜上,它們本身是一堆沒有意義豆芽菜,它們是一種紀錄的系統,記得是作曲家
腦筋裡頭的音樂。可惜我們沒有一種儀器,可以直接把作曲家腦中的音樂以聲波的形式記錄下來。所以只能寫在樂譜上,標誌出音符的相對與絕對位置,長短強弱,
速度,甚至表情記號等等。這些努力都是希望可以再現音樂家腦海中的那種意象。





看音樂電影的時候,最有趣的部份,或許也是最引人入勝的部份,就是作曲家在創作的過程。我們看到音樂
家們手上拿著一份剛出爐的手稿之後,耳邊就傳來電影配樂的那段音樂,如果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子,看到譜就能夠享受音樂,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就像電影阿
瑪迪斯中,躺在病床上的莫札特很迅速地交代助理(電影裡是死對頭Salieri)要如何完成最後的安魂曲。每當他想到甚麼樣的音符,電影就奏出那段音樂。
音樂變成可以用心神體會的,而不需要用聽的。要iPod幹嘛?抱著一疊樂譜,甚至小小的筆記本,就可以『聽』到各種音樂了。





同樣的過程也可以發生在作曲家與音樂之間。如果有這樣一種機器,可以把作曲家腦袋瓜裡想到的音樂,完
完整整忠實的擷取出來,那作曲似乎就變成一種輕鬆愉快的過程。不用一個音符一個音符拿筆紀錄在五線譜上,也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謄寫。就像上帝一樣,這裡要有
男高音哼唱神聖的旋律,同時小喇叭要奏出幽谷空鳴般的感覺,彷彿福音繚繞在整個地面,霎那間,音樂就浮現在腦海裡,也紀錄在這個特殊的機器中。





可惜的是,音樂創作與再製的過程,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必須從再現
(representation)的觀點來看。當作曲家採用西方這種記譜方式的時候,可能只是把這個譜當成提醒自己曾經寫過這樣的東西。就像我們有時突然
寫作有了靈感,希望趕快寫下來,以免過陣子就會忘記一樣。所以,對某些時期的樂譜而言,樂譜上得記載能否忠實地再現心目中的音樂,並不是很重要。因為對他
而言,音樂來自他本身,這些豆芽菜就像是提醒他自己要這樣子彈奏的reminder。慢慢的,記譜能否忠實且充分傳達作曲家的理念,似乎變得重要。表情記
號,速度記號已經不夠用,需要用說明的方式,彷彿在寫文章一樣使用形容詞修飾。





當其他音樂家,或是樂手,或是演奏家拿到這些樂譜時,他們能不能忠實地再現作曲家在創作的時候腦筋裡
出現的那個音樂呢?或許由於隔了一層紗(或是牆)慢慢的,音樂家的詮釋的概念就進來了。既然作曲家已經作古,我們已經無從確知作曲家的原始意圖,剩下來可
能就是想辦法透過樂譜上的豆芽菜來試著讀出音樂的內容。





不知道我在胡說八道些甚麼。趕快停筆吧。





[07/28/2008]

巴哈的二聲部創意曲第八號





練琴應該超過兩個月了。今天來報告一下進度。巴哈的平均律第一卷C大調前奏曲,現在已經ok了,那天給老師驗收過了。貝多芬的給愛麗絲,大概有百分之八十
了,只剩下B段的左手沒有跟右手搭配起來,雖然只有幾個小節,不過我想暫時擱著,以後再把剩下的補起來。最近專攻的是巴哈的二聲部創意曲第八號。那時候本
來要練第一號,後來再老師大力推薦之下,開始練這首。可真是讓我吃足了苦頭。



比較容易的地方就是這首曲子真的很好聽。開始練習之前,把Andras
Schiff在DECCA的版本找出來聽,一開始輕快的段奏上升音型,左右兩手交替奏出八分音符的主題,也同時交替奏出十六分音符的伴奏。這首就像給愛麗
絲一樣,就算彈得很爛,也超耐聽的。Schiff彈得實在太快了一點,八分音符主題很輕巧,但是覺得力道不夠,太輕快的緣故,所以一些細節聽不太出來。他
又喜歡自己加一些小小的裝飾音,好聽,但是對於對照著譜豆芽菜一個個看的我來說,可是幫助不太大。







所以後來又從GG的大全集中把顧爾德給請出來。他的版本就很有幫助了。音粒清晰有力,左右手的每個音符都可以聽出來。而且那種力道與動能比較強。放在車上repeat,一分鐘就可以彈完,每天開至少一小時的車,算是算應該有聽了上千遍了吧。



可是阿,練琴這東西難就難在,就算你聽了上萬遍,不會也是不會。腦筋裡的音樂就是不能立即直接忠實的轉移到手指的運動,轉移到鍵盤發出的聲音。就算我要複
製腦筋裡頭的音樂,我的雙手始終像個苯拙的機器人,不聽主人的使喚與控制。
原來,彈琴跟製造出那個腦筋裡的聲音,是不一樣的。首先,必須兩手分開練,這首曲子的兩聲部又特別適合左右分開練,先練右手,抓住感覺之後,再練左手。左
手比較難,尤其是像我這種初學者,手指頭很容易打結。中途一個小障礙是指法的問題,譜上沒有標記,只好自己摸索發揮創意,找到最自然的方式。後來老師總算
即使現身,提供指法,解決了不小的技術難題。真正困難的是左右手要合起來的時候。已經放慢速度大約一半,還是不容易,要反覆不斷的練習同樣的段落才行。




什麼時候才會發明那種樂音隨意轉的裝備呢?



[07/28/2008]

2008年7月11日 星期五

白色巴哈

巴哈的平均律第一卷C大調前奏曲,就像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的第一號前奏曲一樣,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分散和弦,以類似的形式無止盡反覆,音符的流動,從低音兩個音符開始,到高音徘徊,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雖然樂曲的形式都是相同,但是巴哈卻賦予它相當豐富的和聲與表情變化。明亮的C大調和弦之後,第三個小節,就衝上樂曲的最高音符。之後奏降至較低的音域,
有時蓄勢待發,有時低沉呻吟,有時高亢,有時內斂,當幾經波折,醞釀多時的C大調和弦再度出現時,樂曲驟然給人一種舒緩放鬆的感覺。直到最後輕柔的尾奏。



我們可以說,這首曲子相當寫實的描繪自然的景緻,如秋日煦煦的涼風,或是冬天陽光的暖活,或是潺潺流水般不停的前進。



又像是欣賞舞台上的獨舞者,雖然只有一個人孤零零佔據著整個舞台,可是肢體動作與不同的表情,散發出不同的情緒感受,這些不同的表情動作,卻又都維繫在同一個律動的身體上。(有人用這首曲子改編成芭雷舞嗎?)這個時候,演奏家就是那位舞者。






鋼琴家Andrei Gavrilov在一張DVD裡頭說,這首前奏曲就像是白色,全部都是白色,白的讓人抓狂的白。手指頭幾乎都是全部都按在白鍵上。



白,說得貼切,但是意思卻可能不同。白,可能是說單調,無趣,乏味,一成不變。白,也可能是一種萬物創生之前的和諧整體。所有顏色混在一起,不是黑色,是白色。



短短一頁的鋼琴譜,巴哈彷彿帶領我們走過音樂色彩世界的一個大圓。真要自己花時間去不斷練習揣摩之後,才有這種體會。



[07/11/2008]